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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必應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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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必應付

夜色已深,宴會漸漸散了。洛聽潺笑著送走最後一位客人,和洛大哥打了聲招呼,就去找濯月。

濯月乖乖巧巧坐在角落的沙發上,周圍明裏暗裏好多打量偷瞧的目光,男的女的都有。

肖二疲於應付,遠遠見到正主過來,忙把人拉過來,躲到一邊嘀咕:“兄弟,該做的我可都做了,剩下的就交給你了,這麽朵不食人間煙火的嬌花,可吸引了不少狂蜂浪蝶,以後有得你忙。”

這麽一會兒功夫,他又是撒潑又是佯怒又是以勢壓人,擋了不知多少波打探消息要聯系方式的人,這可真是個看臉的時代。

肖二嘖了聲。

洛聽潺拍拍他的肩膀:“辛苦你了。”

肖二舉手:“下次這種事別叫我了就成。”

洛聽潺淡笑不語,朝濯月走去。

肖二一看,就知道這家夥就沒安好心,以後怕是少不了被差使。

要說大蟬和他都長得不差,加上家裏面有錢,大蟬性子好,成績也好,在學校裏頗有一堆擁躉,但是今晚他才見識到什麽叫真正的美貌的力量。

做個護花使者可真累。

也不知道大蟬能不能壓得住,這麽漂亮的人……氣質又那麽特別,可太容易招惹人惦記了。他偷摸摸瞧了沙發上的男人兩眼,腦子裏浮現出一串發小強取豪奪為愛癡狂的畫面,不由得打了個冷顫。

又給發小鼓勁,這人是人間殊色,但大蟬也不差啊,對不對

算了算了,想那麽多幹嘛,他也是有夠無聊的,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大不了以後多幫襯些,大蟬身邊能搭把手,還不怕被這家夥的美色吸引反手就是一鋤頭挖墻腳的,也就他了。

想想,可真是甜蜜的苦惱啊。

誰叫他有女神呢,誰來也不好使。

他還是回家和女神聯網打游戲吧。

洛聽潺已經在濯月身邊坐下了,肖二追上來:“那我先回去了,我女神還等著我上線打游戲呢。”

洛聽潺驚訝:“這麽晚還打游戲”

現在已經快十點了,肖二回去差不多得十點半,在洛聽潺的作息裏,這個點基本上就可以洗漱睡覺了。

肖二挑眉:“這你就不懂了吧,表面上我是打游戲,實際上是在女神面前刷臉熟,堆好感,她昨兒可答應和我組游戲cp了!這代表什麽?這代表女神對我也有好感,哈哈哈!”

他一說起自個兒女神就不自覺滔滔不絕起來,洛聽潺好笑:“行,你厲害,那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了。”

肖二美滋滋的:“那是!”

洛聽潺想到什麽,問他:“你面基那天,要不要我和濯月去給你助陣”

肖二大驚失色:“別,可千萬別,要是女神沒看上我,看上你和濯月了咋辦?”

這種事又不是沒發生過,小學三年級,他看一個小女生長得軟軟糯糯的,十分可愛,沒事就逗她幾句,結果那小女生以為自己喜歡她,那天放學約他,一本正經說她不喜歡他,他喜歡的是洛聽潺這類小王子一樣的小哥哥,讓他死了心。當時他整個就很無語,還借此訛了大蟬一個最新款變形金剛。

洛聽潺也挺無語,要不是知道肖二這人理論一大堆,口花花起來比誰都厲害,實際操作完全是個二百五,他還不想去呢。和男朋友出去逛逛街看看風景不香嗎?

就肖二平時對他女神舔的程度,到時候真見著他了,保準吭哧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,被吃的死死的。他是想著去撐撐場子,也幫著掌掌臉,免得人被欺負了。

不過……咳,洛聽潺看一眼身旁的男人,覺得肖二說得還是有幾分道理的。

本來也是隨口一問,既然肖二表態了,那就讓他自己折騰去,感情到底是兩個人的事。

洛聽潺心裏轉過一圈,也不多說了,擺手道:“去找你女神打游戲吧。”

肖二嘿嘿兩聲,樂顛顛走了。

打發完肖二,濯月也提出了告別。

這麽幾天的功夫,他變得愈發進退有度,彬彬有禮起來。

聽到濯月的話,他其實是有些驚訝的。濯月一向黏他,平時都是他主動提出時間不早了,有事之類,分別時兩人再黏黏糊糊一番。

他都習慣了。

濯月上半身微傾,兩個人本來坐得近,彼此小腿互相挨著,濯月這麽一動作,就更近了。他擡手,洛聽潺只感覺眉心一涼,微涼的呼吸打在臉上,就聽道男人清風一樣柔和低靡的嗓音。

“別皺眉,我不喜歡。”

隨即眉心處一股力道旋開,男人指腹微微用力,按摩似的揉捏,似乎想要為他抻開眉間的褶皺。

不得不說,是舒服的,濯月的力道輕柔又不失力量,更熨帖的是這份心意。洛聽潺心裏暖乎乎的像是泡在溫水裏。

從早上就開始折騰,又是做造型,又是接待客人,零零碎碎還有許多其他事情,一晚上跟著陪笑見禮,灌了一肚子酒。洛聽潺其實挺疲憊,只不過沒表現出來。倒叫自家不食人間煙火的男朋友看了出來,這才尤為難得。

他索性閉上眼,身體往後一仰,靠著沙發靠背,享受男朋友溫柔小意的服侍。

其實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,一是不舍得太勞累男朋友,二是到底是在自己家裏,爸媽和大哥都在,他不敢太張揚。

幾分鐘後洛聽潺睜開眼,拉下男朋友按揉的手,牽住:“謝謝男朋友。”

濯月任他拉著,視線在交纏的十指上轉過一圈,重新回到少年臉上,和他目光相對:“累了就休息。”

“別逞強。”他聲音低低的,明明是清冷的嗓音,偏生含了夏日夜風一樣的溫柔暖煦,“男朋友應該是讓你放松快樂的存在。”

他捏了下少年的手指,撒嬌似的:“蟬蟬,在男朋友面前,你自可隨意些,不必應付。”

洛聽潺一怔,隨即粲然一笑,眸中如同盛了滿天星辰,他回握過去,交纏的手指纏得更緊:“好。”

濯月起身離去,洛聽潺應他的要求,沒去送。目光卻一直纏在那道身影上,看他一步步走遠,直至消失在視線中,盯著空蕩蕩的門口,好一會兒,洛聽潺才收回視線。

他想,在鳳凰山小木屋裏玩笑似的那句話沒說錯,大概真的耗盡了他所有運氣,才能遇上這麽好一個人。

懶洋洋在沙發上窩了一會兒,起身上樓,一轉身就瞧見洛大哥,他一慣是那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,洛聽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,也不知在這站了多久,想起剛才和男朋友的黏糊,不免有些發虛。

他訕笑著打招呼:“大哥來多久了?也不叫我一聲,怪嚇人的。”

“沒多久。”洛大哥瞥他一眼,“剛才那人是你朋友”

他確實沒來多久,但也足以他看清男人的相貌。腦海中浮現出男人的那張臉,即使見慣了美人,也不得不稱讚一句,這種程度的美甚至已經超脫了性別。他這個弟弟從小就對美的東西有種特殊的情感,他不得不多想一些,防患於未然。

洛聽潺一聽,松了口氣,面上一片淡然:“嗯,去洛都認識的,剛好他過來A市玩,我就邀請他了。”

倒不是他要瞞著,對待何婉婷和肖二他可以很坦然,但要見家長,他覺得還早了點。

兩人從認識到確定關系到現在,攏共也才小半月。他不想讓家人覺得他是心血來潮,也不想他們打擾這段剛萌芽的感情,雖然爸媽和大哥一向開明,但都不用想,他們知道後或多或少都會摻一手。

那樣事情就覆雜了,他現在只想談一場戀愛。

等感情深些,自然會帶人回來見家長。

所以,還是瞞著吧,能瞞多久瞞多久。

肖二那邊他也叮囑過,爸媽和大哥雖然關心他,沒事也不會隨便探聽他的私事,還是有可行性的。

洛聽潺是一早思量好的,所以得知大哥沒看到現場,應對時也就變得格外坦然。

洛大哥不置可否,簡單說了幾句,道:“你不是報了A大,媽媽給你準備了一套學校附近的獨棟公寓,簡單的裝修了下,房子還空著,你沒事過去看看,按著你自己的喜好布置。”

洛聽潺一聽,挺驚喜,媽媽確實了解他,他確實喜歡那種慢慢將一個陌生的地方,一點點變成自己喜歡模樣的感覺,應道:“行,過兩天我就去看看。”

*

回到房間,洛聽潺取下胸口別著的小骷髏人,放在手心仔細打量,才發現小骷髏並不是別針設計,它的兩只骷髏小手十分靈活,可以伸展到身後別著抓握,手指有細細的尖刺,碰它一下,會自然的彎伏倒鉤,從而抓拽住衣服,並不會穿刺。而那朵紫色小花會在這時自動變成衣料上的一個裝飾。

它可以是一個手捧鮮花的可愛人偶,也可以是發梢胸前袖口的一個裝飾。

很巧妙的設計,只不過……是不是不太符合物理學定律?這點力道是怎麽保持不掉的

他碰了下小骷髏人指尖尖,那針尖一樣的銀灰色骨質尖刺便像含羞草一般微微蜷縮起來,看起來柔軟地像是一團棉花。其實觸感冰冷堅硬。

洛聽潺心說,連男朋友送的玩偶都這麽可愛,不由清清淺淺笑了。

玩了一會兒,他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絲絨小盒子,小心翼翼將骷髏小人裝進去。

要蓋上盒蓋時,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,悠揚的來電鈴聲飄揚在房間裏,是濯月的電話。

洛聽潺按下接聽,手機放到耳邊,輕輕淺淺的呼吸聲中,對面喚了聲:“蟬蟬。”

洛聽潺“嗯”了聲,指尖輕輕撥弄小骷髏人指頭尖尖,一邊和男朋友聊電話:“什麽事呀,男朋友”

嗓音含著笑,輕柔得不像話,不自覺帶了“呀”。

片刻後,話筒裏裏傳來男人的嗓音:“沒事,只是忽然想到,定情信物需要放在最珍視的地方,就像我這樣。”

他發過來一張照片,白皙冷頎的手腕上一根紅線纏纏繞繞,精致剔透的玉蟬垂墜在尾端,淺淺窩進掌心,一曲手指,便能時刻摩挲把玩。

洛聽潺被自己的聯想弄得紅了臉,耳邊男人還在絮絮說著:“蟬蟬也會如此,對嗎?”

他一楞,看看指尖下黑色絲絨盒子裏躺著的小骷髏人,腦子裏轉過好幾個彎,才明白過來男朋友專程打這個電話的意思。

這還真是湊巧,剛好在他準備將小骷髏人妥帖放起來時,打了過來。

洛聽潺力道輕柔地將小骷髏人從盒子的卡槽抽出來,含笑道:“當然。”

畢竟男朋友這麽好,小骷髏人又這麽可愛,他放起來也是怕丟了或壞了,並非不重視。現在男朋友這麽要求了,還表達得如此委婉動人,當然要滿足他啦。

他起身將小骷髏人放在離床近的置物架少,是躺在床上一眼就能看到的距離。

明天去打根鏈子,串起來掛脖子上吧,本來他也有帶玉蟬的習慣,送出去後還不適應了一陣。

*

深夜,萬物沈眠。

靜悄悄的昏暗房間裏,床頭櫃上垂在手機末端的紅肚兜小娃娃悄無聲息坐起來,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抱在懷裏,一蹦一蹦地,米粒大小的小嘴巴張張合合。

“腦袋——腦袋——”

床上的少年睡夢中似乎察覺到什麽,蹙起眉,變得有些不安穩。

“腦袋——腦袋——”

這時,不遠處置物架上的小骷髏關節扭動,發出輕微的哢嚓聲。

小骷髏人從高高的置物架上一躍而下,跳到床頭櫃上,小小的身體一個幹凈利落地甩腿,紅肚兜小娃娃咕嚕咕嚕翻了幾個滾,面朝下趴在那兒瑟瑟發抖。

小骷髏人哢嚓哢嚓走過去,將紅肚兜小娃娃踩在腳下,腳尖在它嘴唇的部位點了點,銀灰色骷髏嘴唇張張合合:“哢吧哢吧。”

紅肚兜小娃娃瑟縮著用白胖的小短手捂住嘴,小骷髏凝視了它一會兒,像是滿意於它的乖順。

轉身蹦蹦跳跳跑到床上枕頭處,小骷髏臉在少年臉頰上貼貼,隨後滑進被子裏摟著少年的脖頸。

過了會兒,它像是發現什麽,腦袋轉過180°,黑洞洞的眼眶盯著床頭櫃上的紅肚兜小娃娃。

小娃娃驚恐地抽噎了下,又趕緊捂住嘴,片刻後像是明白了什麽。

它站起來,走到床頭櫃邊緣,想要跳床上。

小骷髏嘴唇張張合合:“哢吧哢吧。”

人偶娃娃委屈地停住懸在半空的身體,皺巴著白胖的小臉蛋憋了會兒,捧在手裏的腦袋尖尖上的小葉片伸出兩根細嫩的枝蔓,顫顫巍巍靠近枕頭,在小骷髏黑黑黢黢的註視下,小心翼翼抓拽住被子往上提了提,蓋到小骷髏胸口。

小骷髏哢吧哢吧兩聲,腦袋又轉了回去,緊緊貼在少年脖頸,像是也陷入了一場沈眠。

床頭櫃上的小人似乎萎靡了些,焉巴又不舍地看了眼床上睡顏恬靜的少年,側著頭枕在胖乎乎的小手上蜷縮著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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